撰文/邱江陵·重庆万州

编辑/渝夫·天津河东

【渝言不止】

邱江陵老师辛辣的笔锋，“渝夫文苑”的文友们已不陌生。这篇关于通俗歌曲的随笔，嬉笑怒骂，快意恩仇，很有鲁迅、李敖、柏杨诸公之风。

我最早学唱歌，是跟着哥哥的两本或三本《战地新歌》学唱的。那时的歌，一是颂歌，人民的救星、伟大的运动、战斗的英雄、祖国的蓝天、辽阔的海洋；一是怒歌，阶级仇、民族恨、打败美帝野心狼……都不说日常事，都不是身边人，都不唱个人情。那时的歌，要么热血澎湃，要么声泪俱下，绝无浅唱低吟，更无窃窃私语。唱歌是政治武器、是教化工具。

感谢改革开放，也放进来一些“靡靡之音”（早期对流行歌曲的定义）。才知道，歌曲也能述说老百姓自己的故事、倾述老百姓自己的爱恨情仇。一段歌词，能够引你出神入化；一段旋律，可以让你身心荡漾。才知道，唱歌是人的本能，唱歌也是老百姓自己的事情。我想唱歌我就唱，我想唱啥我就唱。

靡靡之音刚刚解禁的早期，最冲击我的是王洛宾的那个小调：“我愿做一只小羊，跟在她身旁；我愿他拿着细细的皮鞭，不断轻轻地打在我身上”。我被撞击得浑身颤栗，那个“我”，就是我啊，我愿意被她抽打、被她折磨，我也不离不弃。

再后来，歌曲越来越说人话：说好人，也说不好不坏的人；歌曲越来越说人事：说好事，也说不好不坏的人。再后来，歌曲说有聊，也说无聊（据说哥们些个也有无聊的权利）；说有趣，也说无趣。有聊无聊、有趣无趣，都是小老百姓真实的生活。

这次长途旅行，大巴车上颠簸、沉闷，DVD不断播放着流行歌曲，几首歌，让这次不太圆满的旅行变得有趣：

——《老鼠爱大米》以前也听过，当时没啥特别的感觉，今天看着字幕再听此歌，觉得妙到毫巅。这首歌写得很老实。剥去爱情的种种光环和神秘，爱情是什么？不就是“老鼠爱大米”么？或者，“老鼠爱大米”都还有些躲闪，直接点：爱情就是“老鼠吃大米”！

——另一首歌唱女人（歌名忘了）：“女人是水，男人是水杯”，我极赞同。女人若没有男人的包裹，便会留不住、扶不起、站不稳，男人是女人的形；男人若是没有女人，便是一具躯壳，没有色彩、没有滋润、没有灵魂。

——又有几个小女孩唱到：“生命给了你什么，你就该痛快地去享受什么？”启发有二：一是宿命，命是既定的，它不会什么都给你；二是享受，这是一种生活的态度，即便给你的是苦是累，你也用享受的态度去接受。

——还有一群小姑娘唱：“要么适应适应，要么改变改变。”唱得好啊！适应很轻松，改变有代价；适应带来平庸，改变创造希望。

——《香水有毒》，太离谱，“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，是我鼻子犯的罪，不该嗅到她的美，擦掉一切陪你睡。”这女人怎么了？为自己鼻子正确的判断而自责，自责得痛不欲生？这女人，你是个风（疯）儿还是个沙（傻）儿？

——《女人花》，更露骨，“女人花，摇曳在红尘中，女人花，随风轻轻摆动……花开不多时，啊堪折直须折！”这女人，分明是勾引（女人摆动腰臀是强烈的勾引信号）！花儿含苞待放了啊，情种们，快来折啊快来取啊快来抚慰啊……我呸，这么肉麻，居然唱得出口！

我强烈地怀疑，《香》和《女》的词作者是男性，是他们在教唆女人！瞧，咱多善良，总是不愿意把女人想得太坏。可是，那些个花儿们，人家写了你可以不唱啊？！犯不犯贱啊？！

作于2012年11月12日

【作者简介】邱江陵，“60男”。重庆市万州区文旅委调研员。重庆市作协会员。曾任中学教员、教研员，多项成果获市（省）政府、教委奖励，在国家和省级刊物发表教学论文二十多篇。多年担任市、区人大代表，区政协常委，关注民生、代言立论。乐于文史探秘、长于随笔记趣，在高校学报发表多篇地方文史论文，“三峡歌舞”等多项文化创意项目落地在城市公园广场，出版散文集《从大昌出发》，在《重庆晨报》《神龙架报》《三峡文艺》《巫山文艺》《两江文苑》等报（网）刊发表散文、随笔数十篇，歌曲《黄葛谣》（作词）在央视“星光大道”播出。